纪检监察机关就养老领域突出问题制发监察建议后——以有力监督检查推动专项整治
纪检监察机关就养老领域突出问题制发监察建议后——
以有力监督检查推动专项整治
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 韩亚栋
山东省菏泽市纪委监委开展养老领域特困人员专项监督检查。图为近日，该市纪委监委养老领域专项检查组到东明县某养老院开展监察建议整改落实情况“回头看”，与特困老人谈心了解情况。董志超 摄
沿着S252省道进入山东省菏泽市东明县，位于路旁的几栋橙顶黄楼格外醒目。这里是马头镇中心敬老院，全县3处公办民营敬老院之一。院内，一群老人围坐一圈，正兴致盎然听着戏。75岁的张奶奶说：“敬老院吃穿不愁，还安排娱乐活动，住在这里很舒心。”敬老院院长曹巧连说：“每天想吃什么，会征求老人意见；每个星期都会帮老人洗澡；每个月的零花钱，会按时发放……”
菏泽市60岁以上老年人总量居全省前列，面临的养老问题十分严峻，但部分县区农村敬老院、养老院服务质量仍有短板。2023年上半年，菏泽市纪委监委选取东明、鄄城两县开展养老领域专项检查，发现当地财政、民政、人社、医保等部门在部门监管、资金拨付、委托运营、落实中央八项规定精神等方面存在的问题，向两县县政府发出监察建议，并将发现的共性问题归纳总结反馈给市民政局。一场养老服务领域兴利除弊的专项整治在全市范围内展开。
紧盯群众反映的违规领取、虚报冒领、政策落地不实等问题开展专项检查
不发通知、不打招呼、不听汇报、不用陪同接待——2023年4月1日，位于鄄城县的8家公办民营敬老院，迎来了监督检查组。每支队伍七到八人，由市纪委监委工作人员和来自东明县纪检、民政、财政、审计等部门专业人员组成。监督检查工作组现场调取材料，查看居住环境、床位设置等，与集中供养人员面对面交流了解日常生活情况。
2023年初，根据市纪委常委会要求，每一个监督检查室均须明确1—2个工作亮点，推动纪检监察工作高质量发展。经研讨，由市纪委监委第五监督检查室将养老服务领域监督检查列为重点工作予以推动。
菏泽市纪委副书记、监委副主任李艳丽说，作出这一决定主要基于以下考虑：一是贯彻落实党中央决策部署，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优化孤寡老人服务，推动实现全体老年人享有基本养老服务”，中央纪委国家监委要求持续整治养老社保等领域突出问题；二是顺应进入老龄化社会新形势，截至2022年底，菏泽市常住人口约868.32万人，其中60岁以上老年人173.7万人，占比20%，65岁以上老年人138.17万人，占比15.9%，而全市养老床位仅有3.6万余张，面临的养老问题十分严峻；三是日常监督发现，个别县区农村敬老院、养老院存在资金管理混乱、生活环境质量较低、老人生活条件不高等问题。
2023年3月，菏泽市纪委监委制定的《整治农村养老院范围内养老金及福利保障政策落实情况的监督检查方案》明确，紧扣责任、作风、腐败三条主线开展监督检查，遏制群众反映的违规领取、虚报冒领、政策落地不实等问题，以有力监督打通落实惠民举措“最后一公里”。《方案》提出，从市纪委监委第五监督检查室联系的东明、鄄城两县抽调专人组成监督检查工作组，由该室派员驻地督导，对两县进行互查。
“为掌握最真实情况，工作组在入驻当天就力求把数据搜集好、把材料搜集全，当天的材料提取和现场查验持续到晚上10点。”市纪委监委第五监督检查室副主任田崇恒说。
结束在鄄城的监督检查后，2023年5月，监督检查工作组采取类似办法，对东明县农村敬老院、养老院专项资金及政策落实情况等开展了专项监督检查。
工作组对提取的文件规定、资金使用发放明细、发放人员名单等信息进行纵向及横向关联性排查。市纪委监委第五监督检查室工作人员王冰介绍，工作组对上级资金拨付、民政部门申请、财政部门发放、养老院等职能部门使用等整条资金流水链进行纵向比对，对人社局养老保险发放代缴情况、集中和分散供养老人补助发放情况、特困人员认定名单、公安户籍注销情况、医疗保险报销及代缴情况、死亡火化记录、残疾人认定名单等数据信息进行横向比对，再针对发现的疑点逐一到实地核实，发现了一批问题线索。
有的冒领补贴。鄄城县古泉中心敬老院老人宋某某社保停发时间和户籍注销时间等存在出入，经查，2018年1月至9月及2020年6月至2022年3月，古泉民政所所长马某某未经请示汇报及领导同意，擅自决定使用去世人员宋某某的户籍信息申报并领取特困人员补助1.8万余元，用于敬老院支出，马某某被给予政务警告处分。
有的审核把关不严。东明县个别特困人员已被停发城乡居民养老保险，仍进行集中供养，经初核，县民政局工作人员唐某某在对集中供养人员及其供养经费拨付中审核把关不严，导致集中供养人员死亡后仍拨付其集中供养经费1.5万余元，唐某某还涉嫌其他违纪违法问题被立案审查调查。
有的长期滞留上级拨付资金。鄄城县什集镇敬老院多名老人在离院后，其集中供养金仍拨付多月，导致其分散供养金未能得到保障，且该院30余万元的供养金直至案发前，仍滞留在什集镇政府时任民政所民政助理员曹某某个人账户中。经查，曹某某对养老院运营情况监督不力，使用私人账户接收养老专项补助资金，且未按时将资金拨付至养老院，曹某某被立案审查调查。
特困人员医疗保险费用直接从财政划转，为发放养老金的群众提供上门协助认证……监察建议推动问题逐项整改
监督检查发现，东明、鄄城两县财政、民政、人社、医保等部门在部门监管、资金拨付、委托运营、运营管理、资金管理、保险发放、医疗代缴、落实中央八项规定精神等8个方面存在45个问题。针对案件暴露的漏洞及专项监督检查发现的问题，2023年5月，菏泽市监委向鄄城县政府下发监察建议；6月，向东明县政府下发监察建议。
菏泽市纪委常委赵东称，之所以向两县县政府下发监察建议，是为了推动两县压实主体责任，加强对相关职能部门工作落实情况监督检查，督促其下辖财政、民政、人社、医保等职能部门在财政资金拨付、资金使用管理、特困人员认定办法、养老机构委托运营管理等制度方面落实到位，建立健全制度执行监管长效机制，并根据实际情况及时优化工作流程。
养老金拨付不及时，是比较突出的问题之一。监督检查发现，有17位老人在养老院正常生活情况下被停发养老金，涉及金额4.7万余元。按照规定，发放养老金的群众每年须现场认证一次，但一些符合特困供养标准的孤寡老人认知水平不高，不知道该领哪些钱、该领多少，也不了解认证要求，有些外出行动都有问题，也无家人陪伴。
下发给两县县政府的监察建议指出了县人社局工作中存在的不足：“个别符合发放养老金条件人员未能及时发放”“个别人员在未核实是否死亡情况下终止了养老金发放”“政策宣传不到位，符合条件的残疾特困人员依申请可提前5年享受养老金，但多数特困人员并不知悉”。
两县人社局按照监察建议要求，加强宣传培训，在每个村张贴《全民参保知识》海报，入户发放《城乡居民养老保险政策明白纸》，提高困难群众对居民养老待遇资格认证的认识，增强主动参与认证意愿；优化认证方式，针对行动不便的困难群众，提供上门协助认证等便捷服务；建立社区协助机制，在社区配备专门协助人员，帮助行动不便的困难群众进行居民养老待遇资格认证。
违规领取补贴，是另一类备受关注的问题。监督检查发现，相关部门对于国家补助发放审核把关不严，个别已死亡及服刑人员仍正常发放补助，个别人员在集中供养和分散供养人员名单中同时领取补助。
下发给东明县县政府的监察建议指出，县民政局“国家补助发放审核把关不严，具体表现形式为个别已死亡及服刑人员仍正常发放补助，个别人员同时在集中供养和分散供养人员名单中发放补助，长期在外就医人员仍列为集中供养等”“特困人员能力评估工作抓得不紧不细，自行变更特困人员失能类型，对第三方评估结果缺乏监督，致使评估结果与实际情况存在出入”。
“我们跟踪督促东明县民政局对涉事养老院开展认真细致调查，制定管理制度，完善老年人入住、退住机制，建立《特困老年人档案管理制度》，规范入院出院手续，涉嫌违规发放的补助2.61万元已追回。”东明县委常委，县纪委书记、监委主任张伟介绍。
为从制度上严把资金发放关，该县还出台《关于进一步加强特困人员认定、特困人员供养机构管理的通知》，规定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应及时终止救助供养待遇：死亡或者被宣告死亡、被宣告失踪的；具备或者恢复劳动能力的；依法被判处刑罚，且在监狱服刑的。
违规收取医保资金，是群众集中反映的问题之一。按照规定，特困人员医疗保险由财政全额负担，东明县医保局在落实该政策时采取“先收缴，再退回”模式，且存在部分人员缴纳的医保费用超半年未退回问题。
监察建议指出，东明县医保局“个别特困人员缴纳的医疗保险费用超半年仍没有退回”。
县医保局对该县特困人员资助参保情况开展专项排查，按标准返还了群众医保参保资助资金125万余元，并明确严格落实资助参保政策：由民政局提供特困人员名单，医保局按特困人员人数计算出金额，将所需资金直接转到税务部门统一办理缴费，确保应保尽保、应助尽助。
推动开展养老服务领域专项整治，将整改成果转化为治理效能
“进入敬老院，三个点必看：一看床位，床单被套是否整洁；二看食堂，一日三餐是否健康合理；三看洗手间，是否干净无异味。”“检查组每组带上10套崭新的床单被套，哪家养老机构里发现床上用品不达标，立即拿掉脏的换上新的。”2023年9月5日，菏泽市民政局组织召开“清风润老”养老服务领域专项整治行动部署会议，市民政局党组书记、局长刘勇说。
此前，菏泽市纪委监委将在两县发现的共性问题归纳为8方面15项，向市民政局作了反馈，该局在全市开展“清风润老”养老服务领域专项整治行动，并坚持刀刃向内，严防大而化之、流于形式。刘勇称，目前全市养老服务发展还存在养老机构运营管理不够规范、服务质量有待提升、护理人才紧缺等不足，养老服务质量与群众多元诉求还有差距，专项检查深入一线发现的问题具有较强代表性，开展“清风润老”行动能巩固扩大专项检查整改成果。
专项整治要求市县乡三级同向发力，综合运用自查自纠、县区互查整治和实地督查落实等手段，着力发现和解决问题。各县通过对问题清单自查发现问题565条，已整改完成542条，正在整改23条，通过异地互查发现8方面19类问题，目前正在整改中。
走进东明县马头镇中心敬老院，餐厅里专设的留样柜很是醒目，从食材采购到食物烹饪完成，院里都有严格的管理制度，每样食材可追溯，每日菜品有留样；在鄄城，县民政局组建了“敬老服务管理群”，全县养老机构，一日三餐吃什么、衣服发放是否到位等，都要及时上传公开……
专项整治开展以来，菏泽市改善养老机构运营管理不够规范、服务质量有待提升等问题，从严加强资金管理使用，推动179处养老机构杜绝大额提现、白条列支等行为；鼓励和引导条件相对薄弱的敬老院与设施齐全、服务水平好、具备医疗康复条件的养老机构合并，整合养老机构9处；探索创新监管方式，全方位推动机构管理规范化，如成武县探索成立由院长、安全负责人、财务负责人等组成的院务管理委员会，定期协商解决存在的问题。
针对公办敬老院硬件设施陈旧、功能缺失等问题，市民政局在专项整治中列支经费141万元，为公办公营养老机构统一购置了一批设施设备，其中，护理床等基础生活用品1299件，康复护理、娱乐用品等1500件，确保机构公共区域清洁，机构供养环境得以大幅改善。
走进鄄城县彭楼镇中心敬老院，康复室里配备了平衡木、训练用阶梯、硅胶握力器、复式墙拉力器等康复器材，并针对不同情况残疾老人的康复需求，提供康复医疗、训练指导、心理咨询、知识普及等多种康复训练服务。“设立康复室解决了老人们康复训练难的问题，大大提升幸福指数，我们每天都会过来训练。”70岁的仇永强说。
针对前期四方集中供养协议签订不规范、老年人档案不健全等问题，市民政局在专项整治中建立健全档案管理制度，督促相关机构按照“一人一档”要求，建立特困人员个人档案，新签订“四方协议”1743份，整理完善供养对象档案2481份，入住人员管理持续强化。
针对养老机构护理人才紧缺、现有护理员专业能力不强等问题，市民政局指导养老机构严格按照相关规定配备护理人员，新增持证上岗养老护理员639人，特别吸引了一批青年人才投身养老事业。此外，市民政局还对整治不到位的5家养老机构，给予降低等级评定星级等措施，以此推动养老服务质量持续提升。
中国法治新闻网摘编：亓淦玉 |
